2022年1月16日 星期日

右耳

111.01.12

你說一邊聽不見哪有多少影響?語氣雲淡風輕,像是我小題大作了什麼無關緊要的事。

甚至你說,我很幸運啊,還有一邊聽得到,甚至因此能夠獲得額外的資源與同情。

但你可能不知道,那些不影響,耗費了我多少的痛苦去跨越與克服,致使我緊張兮兮的總是缺乏自信、心上也因為這場意外結成了一道道厚實的疤,隨時復發。



從聽不見開始,我聽不清楚聲音、像是與周遭的一切隔了一層膜,無法準確判斷這個訊息、我真正接受到的成分有幾分,而我以想像架構出它的全貌是否偏離了它原本的模樣與想表達的意思,我卻無從核對它的真實。
還有敏感的脆弱卻讓我神經質的去懷疑、去放大所有指指點點與責備。直到檢查出來原來不是我不聽話、不是我不認真,不是我不搭理這個世界,而是我、根本聽不到你,那時候的我太小、看的書還太少,對世界的認識還太淺薄,我依仗想像搭建空中樓閣,原來,它根本不是世界真正的樣子,可我卻依靠這樣的天馬行空去與世界接觸,直到我勉力克服了疼痛帶來的遮蔽,使用僅有的一切去傾聽、去努力做的比過去的所有還要更好,但我總還是懷疑,這樣的判斷我是不是,又漏了什麼?

那些額外的資源補償與同情,我不能否定他們幫助自我的重建,可一如碎裂的心,就算修復了他的形狀,仔細瞧瞧依舊看得出那密密麻麻的傷痕。
況且,長時間的超常發揮,我可能只會更加聽不清楚之外,還伴隨比往常更劇烈的頭痛,甚至視線模糊。

不過我不說,誰會發現,我不一樣呢。
那些企圖與大家沒有差別的懦弱,確實小題大作;那些小心翼翼與唯唯諾諾,都是我嘗試重建對外橋樑的整修。

痛苦這件事,本來就是經歷的人才能感同身受,所以我不怪你,我只想感謝那些沒有義務,卻接住我的朋友。

如同溺水突然呼吸到空氣,嗆掉所有腥味之後的放鬆。
我才從這點點星光,見到了世界美好而完整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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